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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十八只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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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十八只喵

黎棠的眼淚暈濕了謝宴胸前的衣服,謝宴有些無措抱著人哄,卻只會笨拙地給她抹淚水,說:“別哭了,是我的錯。”

雖然他不知道他那裏做錯了。

他苦惱不知如何是好,眉眼間的溫柔幾乎如水般流淌下來。

熟悉他的人如果見到這一幕,恐怕都要覺得不可思議。

黎棠抽泣說她不要這臺812,謝宴怕她繼續哭下去,不敢忤逆她,還當著她的面把812開進車庫,再關上車庫大門,黎棠這才放下警惕的眼神。

仿佛是怕他半夜把812開進洛銘家裏。

謝宴真是啼笑皆非,摸了摸她的頭發,“滿意了?送臺車就哭,真是怕了你了。”

黎棠哭了一場,現在也有點不好意思,原本謝宴送車給她是出自好意,可她才是來報恩的,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這麽貴重的禮物。

“下次不許你再送我車了!不,是所有的禮物!”黎棠不忘叮囑他。

謝宴眉梢微挑,故意說:“哦?那巧克力小蛋糕也不給你了?”

黎棠瞪他一眼,“不行!零食這些還是要的!”

謝宴笑了下,“知道了,以後不送你貴重物品了。不過這臺812你也出一份錢了,好歹坐上去感受一下吧?這樣吧,車留我這,但是車鑰匙給你,你隨便開。”

“我車庫裏的車已經夠多了,哪裏開的過來?車買來不上馬路,留家裏吃灰嗎?”

這話說的沒毛病。

黎棠其實挺眼饞812的,便不再拒絕,總歸車子還是謝宴的。

她點頭不再拒絕,“好,那我先回家了,你……”

目光不由落在他胸前,他的大衣被她剛才的一頓哭給打濕了,黑色面料浸濕了一塊顯得顏色更深,她抿唇,“你的大衣都臟了,脫下來吧,我送去幹洗店。”

謝宴打量她泛紅的臉頰,有些好笑道:“你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?剛才是誰抱著我哭的好像天都要塌下來了?”

“謝宴!”黎棠忙不疊打斷他,面頰上的紅暈成功蔓延到脖子上。

謝宴的低笑從喉間溢出來,“不用了,我回頭擦一擦就行了,不臟的。”

黎棠無比慶幸她剛剛沒把鼻涕留在他衣服上,還好謝宴口袋裏帶了包紙巾。

她看著謝宴的眼睛,“好吧,那我回家去了。”

“回去吧。”

黎棠點頭,往洛銘家走去,走出一段距離後,她心有所感腳步停了下來,然後回頭。

身形高挑的青年懶洋洋倚靠著門框,深不見底的眼眸靜靜望著她離開的方向。

黎棠楞了一下,驀然彎起眉眼,朝他招手大喊:“你快進去吧!”

謝宴楞了楞,頷首作為回應。

這次換黎棠目送他進家門。

一月份的天氣很冷,冷空氣盡數襲向黎棠,她攏著雙手哈了口氣暖手,轉身繼續往前走。

身後,謝宴站在家門口,像一塊石雕般一動不動靠在墻壁上。

他沒有進客廳,就這樣靠在墻壁上,從兜裏摸出香煙卻沒找到打火機,他盯著香煙看了一會,還是沒進去拿打火機。

和黎棠在一起,他的大腦很難思考其他的,只有獨自一人的時候,才恢覆正常運轉。

他閉上雙眼,一片漆黑中浮現一位穿著白色古裝的姑娘,熟悉的面容,漂亮的眼睛,長而濃密的睫毛一如既往是他喜歡的弧度。

他燒的迷迷糊糊,這短暫的一眼仿佛是他的錯覺。

他不知道這是他的臆想還是真實發生過,也不能因為一個臆想去向她求證。如果是他想象出來的,那也太令人尷尬了。

可上午在醫院發生的事情,讓他無比確認她有什麽事瞞著他。

曾經的對話自然而然響起。

她說:“如果,我是說如果。如果以後,你發現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,你會不會生氣,會不會不理我?”

“沒,沒有的。我就是隨口一問,我整天和你在一起,做什麽是你不知道的,還能瞞著你什麽呢?”

“我不是說了,隨口一問,就突然好奇。”

……

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?

他猜測她在過去曾經遭受過什麽變故,可是他並不在乎她曾經發生過什麽。就算是她曾經的做錯過事情,那他堅信她是不是故意的,哪怕她過去犯過罪,那他也選擇去聽她的理由相信她。

他對她就是這麽沒原則,他的心偏的很。

他如何看不出來她害怕他知道她隱瞞的事。認識這麽久以來,她第一次怕到手指都在顫抖,如同一只驚弓之鳥,好像他去拍一下她的肩,她就能逃之夭夭。

他想說,沒關系的,怎樣的她,他都能接受。

一聲軟綿綿的貓叫打斷他的沈思,他驀然睜開眼。

毛絨絨的雪白小貓踩著靈巧的步伐向他而來,仰起可愛的貓貓頭,湛藍如同大海的貓瞳望著他,好像在說:你怎麽站在這裏不進去啊?

謝宴彎下腰,慢慢抱起小貓咪,順了把柔軟的背脊,靜靜與它對視。

仔細端詳著小貓的瞳色,他的目光慢慢變得幽深。

黎棠開心地瞇起貓眼,用毛乎乎的臉頰去蹭他的下頜。

她和洛銘換回來啦!

謝宴捏了下小貓咪的臉,“現在知道來蹭我了?之前回來還不讓摸。”

他抱著小貓咪去客廳坐上沙發,擡手毫不客氣由上往下,揉完貓背脊,揉著柔軟小肚子,很快把小貓咪一身油光水滑的長毛給揉炸毛了。

動作頗有些帶著洩憤的意味。

黎棠生無可戀躺在他大腿上,乖乖任由他蹂躪,睜著水汪汪的貓眼可憐望著謝宴。

明明是洛銘對他愛答不理,洛銘做的事,她又要背鍋了。

見謝宴好像摸她小肚子上癮,她連忙抗議用四只毛乎乎爪爪抱著他的手,喵喵:癢,不許再摸了!

謝宴輕哼一聲,看著小貓委屈的眼睛,“不摸你肚子了,把我手放開,摸摸你的背好不好?”

黎棠聽話放開他的手,在他大腿上換了一個側躺的姿勢,四只爪爪踩上他的腹肌輕柔地按了起來。

小貓的爪墊柔軟,力道合適,謝宴便配合它的節奏,一下一下給它順著毛毛。

良久。

懷裏的小毛團停止動作,閉上眼睛呼呼大睡。

謝宴停下撫摸它的動作,往後倚靠進沙發裏,拿過一旁的毛毯蓋住他和小貓。

盯著小貓看了一會閉上雙眼,聽著小貓喉嚨裏平緩的咕嚕聲,慢慢睡了過去。

屋裏的暖氣十足,蓋一張毛毯也足夠。

天色漸暗,凜冽的寒風隔絕在屋外。靜謐的空間裏,除了兩盞暖色的燈照亮幾許,只剩下家電運轉發出的輕微聲響。

*

黎棠醒來時候,已經是晚上七點,窗戶外面天色已黑。

謝宴不在客廳,廚房裏傳來“滋啦”的動靜。

小貓咪從毛毯裏鉆出來,靈巧跳在地板上,抖了抖毛毛便跑向廚房。

廚房裏,明亮的燈光傾落在身姿挺拔青年身上,他的腰間系著粉色的貓爪圖案的圍裙,拿著站在竈臺邊忙碌。

鍋中金黃色的熱油裏“滋滋”炸著洗幹凈去掉鱗片和內臟的小魚,白色水蒸氣模糊了謝宴的輪廓,頭頂上的油煙機賣力地工作。

是謝宴在炸小魚幹!黎棠有些無語,他病都沒痊愈呢,怎麽跑廚房來了。

黎棠朝著謝宴喵叫一聲,躥上旁邊大理石臺面。

謝宴微偏頭看見小貓,挑眉道:“小饞貓醒了?”

黎棠湊過去蹭蹭他的手臂,然後認真端詳起他,他的臉色看起來比下午好多了,這讓黎棠松了口氣。

鍋裏的滋滋聲音不斷,空氣裏彌漫著勾貓胃口的香味,黎棠吞咽一下,一瞬不瞬盯著逐漸變得金黃的小魚幹。

今天的小魚幹分量比平時多了不少。

謝宴拿著鍋鏟挨個翻面查看小魚成色,約摸著差不多了關掉火,拿過餐盤,將一條條小魚幹裝進去。

他端著餐盤,垂眸看小貓咪,“走吧,別在這待著了,吃小魚幹去。”

黎棠晃著蓬松的尾巴,跳下去亦步亦趨跟上謝宴。

謝宴把貓碗放到桌上,又回到廚房準備他的晚餐。

見小貓又跟到廚房,跳上臺面,一雙湛藍的貓眼安靜註視他。

謝宴彎唇,深邃的眼底浮現笑意,“今天怎麽這麽黏人?”

黎棠用臉頰蹭蹭他的腰身,輕柔地朝他叫,聲音又軟又甜。

你今天生病了,貓貓要看顧好你呀!

小貓又乖又懂事的望著他,謝宴忍不住俯身,在它額頭輕輕親了一下。

看著它瞬間瞪大瞳仁,顯得原本就圓溜溜貓眼更圓,他愉快笑了聲,轉身打開冰箱取出食材。

黎棠整只貓呆滯原地,被親吻到的那塊地兒仿佛被電流擊中,密密麻麻逐漸發燙,而後蔓延到臉上,最後粉嫩的雪白貓耳也染上紅色。

謝宴總是這樣,總是猝不及防地親她。

她知道人類表示喜愛的行為是親吻,這怪讓貓貓害羞的。

黎棠朝著謝宴喵了一聲,跳下去一溜煙地跑了,速度之快仿佛幻成一道虛影,三兩下便躥上貓爬架頂端。

她胡亂舔著爪爪,又忍不住擡起貓貓頭,暗中觀察廚房裏的身影。

!!!她看見謝宴的肩膀在抖動,他好像是在偷笑!

黎棠眼睛瞪圓了:怎麽有惡趣味的人!

今天的小魚幹她要全部吃掉,一條都不給謝宴留!

於是,謝宴從廚房出來端出他的晚餐,便看到小貓咪趴在貓爬架頂端盯著他,

他低頭笑了下,放下碗筷便走過去。

黎棠幽幽看謝宴,圓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,她爬起來跳進謝宴懷裏,兩只爪爪搭在他胸前,湊過去用貓貓頭撞了他胸膛。

生氣!懂嗎!

謝宴當然懂,他被這不輕不重的玩笑似的撞擊鬧得失笑,擡手攬住小貓給順毛摸,並跟它道歉:“對不起,我不該笑你。”

黎棠停止以頭攻擊他的行為,喵喵道:還不抱我去吃小魚幹!

謝宴領悟到小貓的意思,踹著它往餐桌走去,掰開一只小魚幹餵給它。

黎棠很好哄的,被他軟言軟語加上小魚幹投餵,很快消了氣,最後還給謝宴留了兩條小魚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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